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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 樊 骏 实习生 黄雨晴
近日，不少投资者在互动平台上留言三夫户外（002780）、贵人鸟等上市公司，询问是否涉及防晒衣、冰袖等夏季防晒业务。此前不久，有投资者更是直接喊话汇洁股份（002763）董秘：“让产品部开发防晒衣！今年，防晒衣很流行。”作为1961年以来高温日数历史同期最多的夏天，今年防晒避暑类产品消费需求剧增。其中，防晒衣更是异军突起，成为最大的“黑马”，以至于出现投资者催促上市公司入局的情况。
公开数据显示，今年春夏，天猫平台上物理防晒装备新品规模是去年的两倍；入局防晒品类的品牌同比增长50%；“6·18”期间，服饰类防晒新品成交同比增长180%。另据华经产业研究院报告，国内防晒服饰市场规模从2016年的 459亿元增至2022年的675亿元，年复合增长率达5.9%，预计2023年市场规模将超过740亿元。然而风口之下，却是“重概念，轻研发”“品牌吃肉，工厂饿死”等行业乱象。
国产品牌发力防晒衣市场
“春江水暖鸭先知”，火爆的市场需求吸引了不少服装品牌跨界进入防晒市场。从事服装设计工作多年的杨灵宇表示，近几年布局防晒衣的国产品牌越来越多，不仅有安踏、李宁、波司登这种传统服装巨头，或者UR这样快消新势力，甚至还出现了专攻防晒衣的新品牌，如蕉下、觅橘等。“防晒衣2007年便进入中国市场，此前几乎为外国品牌所垄断，也是最近几年发展比较快，但今年这么火热是有点出乎意料的。”杨灵宇认为可能是由于今年夏天出行人数较多。
对此，一位服装企业负责人有着自己的思考：“服装行业现在非常需要新的增长点，防晒衣就比较合适，今年的爆火既有需求侧的增长，更因为企业也在寻求新的发展。”该负责人还表示，防晒衣技术含量低、成本低、利润高，对服装企业诱惑很大，“特别是今年行情好，头部品牌一款防晒衣的月销售额便可以破千万元，再迟钝的企业家都该嗅到机会了。”
与此同时，大量的中小服装加工厂则在日夜赶工，以完成品牌商发来的防晒衣订单。“仓库里都没有存货，生产完一车（防晒衣）就拉走一车。”常熟某服饰公司经理何玉华说，“今年旺季比之前提前了快一个月，有时候半夜还能接到订货电话，而且出现了一些新的企业找过来。”何玉华打算再增加一条防晒衣生产线，在她看来，防晒衣现在是风口，以后也不会差，“防晒虽然比不上取暖，但一样是受众很广的硬需求。”
10倍价差下的“概念热”
有行业观察人士认为，防晒服饰的爆发吸引了更多品牌涌入，进一步加速了防晒市场的细分。记者在走访中发现，仅价格而言，不同品牌的防晒衣分化程度非常明显，从百元以内到上千元不等。优衣库最基础的防晒衣AIRism防紫外线连帽开衫仅需79元，而波司登一件号称UPF值（紫外线防护系数） 100+的防晒衣价格接近1200元。
有趣的是，虽然价格相差10倍多，但几乎所有的防晒衣品牌都是“玩概念”的高手。大部分防晒衣都标榜“接触冷感”“透气速干”；优衣库的防晒衣广告上也写着“瞬间防晒”“宽松新廓型”“应季潮流穿搭”等词语；波司登则相对简单粗暴，主打“洗了百次还能防晒”。而记者在淘宝、京东等网购平台上搜索发现，防晒衣在这里变得更加“炫酷”，某品牌推出了一款“玻尿酸面膜防晒衣”，称穿上该防晒衣不仅能防晒，还能通过玻尿酸美白。另有品牌宣称，防晒衣的面料中有防蚊虫成分，白天防晒、晚上驱蚊，是居家旅行必备“良品”。
谁能想到，一件平平无奇、看起来薄如纱纸的防晒衣，居然“科技感满满”。在企查查中，以“防晒衣”为关键词进行搜索后显示，相关企业350家，专利389件，几乎每个企业都有一件专利。但在深入查询后发现，其中外观设计有204件，占比达 52%；实用新型专利仅有125件，占比为32%。值得关注的是，有相当一部分外观设计专利显示“未缴年费专利权终止”。
在杨灵宇看来，这些花里胡哨的概念都是商家搞出来的“智商税”。“防晒衣的制作原理很简单，两条路径，一条是化学方法，即在面料中添加抗紫外线助剂；另一条是物理方法，即用极细的纱线织出高密度面料，用更细的纤维和更高的密度来挡住紫外线。”同时，他还建议，消费者购买UPF值50+的防晒衣即可，“已经可以阻挡 98%的紫外线，面料尽量选择锦纶的针织产品，颜色也尽量选浅色”。
防晒却不耐造，徒有其表？
更讽刺的是，贵的防晒衣并不一定就是好的防晒衣。在黑猫投诉平台上，多位消费者反映，在波司登购买的防晒衣，穿在身上没几天，就出现了起球、勾丝等磨损的情况，有消费者讽刺称“波司登卖的是‘日抛’防晒衣。”
作为“羽绒服之王”的波司登近年来一直主打高端路线，在防晒衣赛道同样延续了这一做法，相对其他品牌售价偏高。以原纱型长款防晒衣为例，波司登骄阳系列的长款防晒衣，标价587元，折后价479元；蕉下标价则在349元，会员优惠价 299元，波司登的价格比其高出50%以上。
走访中，波司登门店销售人员对记者说：“我们的防晒衣用的是原纱，面料很耐用，穿三四年没有问题，机洗也没有影响。”但另一家门店的销售人员却让记者穿防晒衣时尽量不要和其他物品产生摩擦，比如背包时注意一下，并表示小范围起球属正常现象，可以修复。
一方面，原材料价格水涨船高，排队等面料、价格数倍增长的情况时有发生；另一方面，因为赛道火热，大量中小服装加工厂涌入，瓜分了并不广阔的市场，将产品出厂价压至新低。何玉华表示：“不少大品牌为了确保供应链安全，往往会选择多家工厂代工，每家只能分到一小部分，让本就处于产业链低端的加工商更没有话语权。”面对日益微薄的利润，部分加工厂只能偷工减料，到了消费者手中也就成了徒有其表的“废衣”。杨灵宇认为，“品牌方吃肉，供应商饿死”的情况应当改变，品牌可以在释放更多利润给下游的同时，加强质量管控，这样行业才能良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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